东京眼(346)这一年,我们都需要一个忘年会
2020/12/24
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健吾:最近香港又再进入限聚的状态。
中国人常说「冬大过年」,一年一度我家都在乎的冬至晚饭,因为疫情以至外食的限聚令都泡汤了。每年年尾,我的朋友都会在圣诞节搞聚会,好等我们大家都面对面聊聊天。虽然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也会顺道看看大学同学们的小孩长得如何。自从有了面书、Instagram等社交网路之后,大家都好像不太会交换近况。但可以看看大家,见面之时,离开之际,可以抱一抱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在香港「第四波」疫情之时,我跟一个大学同学见面吃饭。那天,我问他,你不怕吗?他说不:「我们这一年,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忘年会。」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也想狠狠的把这一年忘掉。
在日本念书的时候,都有跟一些在香港来的同学搞忘年会。
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在12月17日的临时记者会上强调,“年末年初必须要在防止疫情扩大的特别时期进行”, 并呼吁市民不要参加忘年会和新年会。 |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地方,就会中了那地方广告的毒,觉得在日本过圣诞节,就要吃炸鸡,需要有圣诞蛋糕,需要交换圣诞礼物。结果,我就在学长的家,炸了很多鸡腿,做了豚汁,喝了一点小酒。那时候,忘年会和圣诞派对,就在同一天搞定了。忽地,有一个从天津去日本跟我们一起念书的朋友就打电话给我的学长,说他在便利店打工,店长说那天卖不出的圣诞蛋糕就会倒掉,问我们在做什么,要不要。学长说好,那位天津朋友就竟然可以用单车送来七个卖不出的圣诞蛋糕。还好,那年代还没有YouTube,没有社交网路,否则可能很容易又会变成另一件要谢罪事件关公灾难。
在要保持社交距杂,不能有三密状态,减少人与人交流的时间,不能搞忘年会,会对日本的饮食业界做成多大的打击?对日本人的情绪平衡,又会有多大的影响?人的天性,就是希望有朋友陪伴。你不需要得到全天下的认同,你也不需要成为所有人的大众甜心,只是在东京打拼的人们,大抵都很需要朋友相互的支持,是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多,一两个已可以了,才可以撑得过所有残忍的现实打击。一年一度,年尾和朋友,大学同学,中学同学,酩酊大醉,应该是对很多人重要的事吧。
为了抗疫,这些都没有了,大家可以撑得过去吗?
最近看到新闻,有酒店和忘年会的会场都选择变招,指有些组织都会继续搞聚会,但参加者全程都不会脱下口罩。会场也不会供应酒精或食物,只会在大家离开之时,派发便当,等大家回家再吃。当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想,这会变成新常态吗?明明忘年会的重点,就是喝酒呀。教日语的老师说,日本人都习惯喝了酒才会说真心话,他们肯跟你喝酒才是真的当你是内圈的自己人。如果忘年会没有酒精,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场合?主理那些忘年会场地的负责人就对着记者说:「有些客人表示,只是看看大家的样子也好,于是就作出了这个安排。」那真的是一个忘年会吗?
对于整场新冠疫情,我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都不是自己会不会染病或是什么的。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倒是看得很开。我只是很担心,有些我觉得做得很好的店家,撑不过这场疫情。像大阪有一家我很喜欢的关东煮店,就在2020年6月收掉了。还有,有些在「新常态」留下的习惯,会不会因为管理方便又或是政治理由,一直延续下去?如,在一个地方定居的人,不能再好像以前一样,可以随便的在周末飞去附近的国家或地区来一个小旅行,喘一口气,再回香港过高压且竞争大的工作生活,抖擞精神再拼搏下去。
现在,我除了拼搏工作外,喝酒,见朋友,旅行,这些都好像什么都没了。生活失去了放松的平衡点,如果这种生活再延续一阵子,成新常态了,我们会不再在乎我们没有「放松」的时间吗?
祝大家都有一个メリークリスマス。下次再会,要到2021年的牛年了。也祝大家发一个好初梦,过一个好年。
健吾 简历
80年生,香港专栏作家、香港商业电台节目《光明顶》、《903国民教育》主持,香港中文大学日本研究学系及香港大学专业进修学院讲师。著书超过二十七本,主力研究日本东亚流行文化软实力及多元性别关系等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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