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健吾:日本人都常说,孩子最好,就是知道「妈妈的味道」。
电视台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把一家幼稚园的孩子集合在一起,叫孩子试吃四款不同的「薯仔煮牛肉」。实验发现,原来小孩子会用舌头认出那一家的薯仔煮牛肉是自己妈妈煮的。歌手工藤静香跟天下的木村拓哉结婚后,偶有一次在电视节目上分享她的「日常生活」。她说她都很落力的做饭给女儿吃(对,好像在他们的家,木村这爸爸是不存在的。在电视上谈家事的时候,都会说是「工藤家」,而不是木村家。这也好像变成了木村的雷区,不可僭越),她会做薯仔牛肉、吉列猪扒等等因为她觉得「她不想女儿们只记得婆婆料理的味道,而不知道妈妈料理的味道。」
电视节目《美女厨房》的製作人就在杂志访问中曾经说过,节目的製作原点,是「新妻的烦恼」。大意是指,有很多女生在新时代出生,很多女生都没有处理食物的食物的常识。有女生曾在网路问过:「洗米不是用洗洁精的吗?」、「薯仔牛肉为什么是甜的?」、「盐和糖看上去一样,如何分?」
这些问题,不算奇怪。反正,在八十后出生的一代,大多都得到母亲全职的照料,不用帮忙做家事的孩子多的是。加上在竞争社会中,不会做家事,是不影响升学或就业,孩子们就更加没有必要学会如何做家事。
结果,当女生成为别人的妻子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工作,由办公室转向厨房、洗衣房、育婴房,一切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困难。
在香港,不少女生都需要外出工作。香港的房价太贵,供养一个家庭,要买一个房子,两份薪水几乎是必要的。不谙炊事,正常不过。即使在2015年,在香港外出吃食仍算方便,仍算安全,不会做厨房事的家庭,还会有不少笑话。比方说,读者A小姐就说,认识了一个男生,他的妈妈是水上人。好像两代都在船上生活,靠水吃水。交往不久,男生就好像认定了女生要嫁入他家,就带女生去妈妈家吃饭。男朋友的妈妈给她做来「小时候男生最爱吃的东西」,叫「鱼眼蒸蛋」。大概是二十对鱼眼睛,在一个直径十多厘米的锑碟上,活著是《贞子 Vs 伽椰子》内出现的道具,看上去恐怖,还充满鱼腥味的恶臭。但看著男朋友好像吃得很平常。A小姐也接受了在男朋友家吃饭总会吃到奇怪又不好吃但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东西。
另外,朋友B先生就说,原来「自己家庭煮饭是不错的」。因为,有一次去女朋友的家吃饭,他们竟然端出了「烧卖饭」。把在香港可以吃到,十元一串,化合物黄色皮打成的粉雷雷鱼浆烧卖,在急冻的状态中放到电饭煲,连白米一起煮。B先生听女朋友说,这样的东西她们家吃了很多年,是他们的「方便料理」。B先生吃进口内,除了味精的味道,整煲白饭也是萤光黄色的化合物。当你以为「烧卖饭」已经是他们的极品料理。在下一次去吃饭的时候,竟然端出了小棠菜豆腐烧卖鱼汤。再一次,你不明白为什么你眼前爱的那个女朋友,原来从小到大,都是吃黄色化合物长大的。
有时候,看著香港的家庭的饭桌,吃的都是家佣姐姐的饭菜,家佣姐姐走了,小孩吃的味道又会转变了。他们对父母的记忆,少了味道,也许都会有一点缺失吧。当安倍晋三说,希望日本女人都外出工作,设立了一个什么「一亿总活跃大臣」,甚至研究引入南亚地区帮佣制度,以至要各县的超市製作多点「即食饭菜」,为「共勤」家庭支援……为了钱,为了GDP,日本人也许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而不自知吧?
健吾 简历
80年生,香港专栏作家、香港商业电台节目《光明顶》、《903国民教育》主持,香港中文大学日本研究学系及香港大学专业进修学院讲师。著书超过二十七本,主力研究日本东亚流行文化软实力及多元性别关係等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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