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健吾:很多观日者、日本分析家都说,日本人对「胜负观」,看得很重。
像他们的漫画故事,都爱写主角朝着建制的「第一」进发。《妙手小厨师》要得到味皇的认同,《足球小将》要得到雷米金盃,《火影忍者》要成为忍村的特首火影……
但某次看日本和韩国电视台的新闻,就令我改观了。
先给你一点背景资料:在日本媒体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只要你是曾经得到奥运的金牌,这种运动员就有很多出路。不论是上电视做运动项目的解说员、教练,演员或是大企业的公关人员,甚至是议员,都有很多出路。比方说,我在日本读书的时候,刚巧是2006年都灵冬季奥运的时候,那一年,日本的冬季奥运会只出了一个金牌选手荒川静香。直至现在,荒川仍有很多电视节目会找她做嘉宾,她也有出席一些专业的滑冰秀和拍广告,甚至最近,仍在富士电视台的大型节目「27小时电视节目」中,用十五分钟为SMAP做甜点。
在那年之前,花式滑冰好像不是日本人在乎的运动。
一面金牌,就可以令荒川成为名人吗?也许,很多中国的金牌选手都会既羡慕又妒恨。
毕竟,2002年的日韩世界盃好像搞得太厉害了,令不少日本的小学生都说他们的「目标」,是要成为足球选手,多于成为棒球选手。大家都觉得足球好像很重要。当世界盃日本进入复赛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世界盃的疯狂。结果早已预期,日本男子足球队的实力,没有他们的女子足球队那么强,出局了。照例,各球员,不论是长谷部诚抑或是本田圭佑,都各自接受电视传媒访问,需要大家都心知,日本要出线,除了奇蹟,就是奇蹟,但他们都会在
访问中说,很「不甘心」(悔しいです)。
毕竟,大家是成人,说话不妨直白一点:国际赛事,真的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吗?大家都知道,除了竞技,还有各式各样的金源流动(广告、大球会相兵),而且还有很多政治讯息:可以在世界盃立足,代表他们有一定的「国家实力」。
很白痴吗?对,很白痴,但我肯定这个世界有一个国家相信这回事。这国家,还跟香港很近呢。
而日本的选手回到日本,虽然都不是什么凯旋回归,但日本国民都是欢迎他们回来的。
相对日本的邻近地区,韩国的国家队回到机场的时候,就被一些网民向他们扔拖肥糖和南瓜糖。
为什么是糖,又为什么是拖肥糖和南瓜糖呢?我的韩国朋友权氏就说:「这是脏话,健吾君你要学吗?」
学,为什么不?学什么外语,第一件事就是脏话。我的留学生学生都知道什么是「门字添小字」在广东话是什么意思。
「在韩国,有一个脏话,叫『yuk(욕/辱)』,就跟糖果的『yeot(엿)』的发音很相似,所以韩国人扔糖果,就好像某些西方人高举中指一样的脏话表现,总之是骂人了。」
为什么韩国人要这样子对他们的选手呢?
「其实,在韩国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有说是某些网民的过份热血的表现,也有说很多韩国的足球选手都有特权,比方说只要打入了世界盃,听说有些人连兵役都不用服。而且还有很多赞助,他们其实赚很多钱。也许是因为这样,才引起有人酸他们吧?」权氏说:「内部也有一些人觉得为什要这样做。但可怜的是,有更多人相信那些韩国人收了那么多好处,不拿雷米金盃回来,就应该骂。」
我忽然想起孟子的一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 人恒敬之。」
毕竟,胜负在这个时代,很重要。
健吾 简历
80年生,香港专栏作家、香港商业电台节目《光明顶》、《903国民教育》主持,香港中文大学日本研究学系及香港大学专业进修学院讲师。著书超过二十七本,主力研究日本东亚流行文化软实力及多元性别关係等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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