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眼(148)寒天杂忆
2017/01/05
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健吾:這陣子,冬天不太像冬天。2016年的十二月中旬,我在香港旺角的街頭,竟然看到年轻的男生穿著背心短褲到處游弋。無他的,中午的天气,卻是26度,是天火焚城的意象,還是我已落後時代,不知道現在香港的冬天和曼谷的冬天,原來差不多狀況?
只是,天气阴晴不定。26度的暑温,一下子又变到13度。气温只是一个数字,体感温度,才是真实。就在这些时候,总会有一些网路的「讨论」,说香港的小孩子不能抵冷,父母过份保护,政府太过「爱锡」现在的草莓族,冷一点就叫他们不用上课。而最常用的「类比」例子,就是「你看看,日本的小学生,下大雪还是穿短裤走路上学去」。
在日本念书的时候,同学都着我小心,尤其是留学生中心的老师,都会叫热带地方来的同学,如刚果、泰国、柬埔寨等等,都会着他们小心着凉。而热带地区的同学,不知道是体温差距问题,还是什么的,每到冬天,都真的会出现各种不同程度的身体状况。有非洲来的同学有月事不顺的问题,泰国来的同学就一直皮肤痒,回到曼谷看医生的时候才叫他:「你尽量都不会泡热水好了。」原来他的体质,好像是不能接受太热的热水浴。只是天气真的很冷,为了令自己保暖,加上在大学的时候,学生宿舍都没有自己的淋浴设施,要洗澡就得去付费的澡堂。留学生穷,难得付了费,就当然是有多久冲多久,于是那位泰国同学,就搞得自己皮肤敏感也不自知了。
天气是带不走,也不能改变的。在茨城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静,不是冷。讲冷,他的气温不及北海道冷,不会长年下雪。只是,我们的体感温度,比天气报告那么数字低。在筑波的时候,我没有驾照,需要用单车代步,所以虽然温度计或是天气报告说是六度或是八度,但我们在单车上,迎着风,在幻想自己在扮岩井俊二的电影《四月物语》的松隆子,踏单车上学的时候,寒风凛冽穷寒冬,风吹到,喉头一阵刺骨的冷意直插气管,我的气管敏感就从那时候惹上的了。大学的前辈说,由于我们的大学在关东地区,制定决策的人往往都不在我们的环境生活,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关东地区气候没有北陆地区冷,所以我们大学(是国立的)的建筑物的保温水準,就跟一般关东地区的大学无异,有中央暖气,但总是不能令整个房间都暖和起来。宿舍的暖气,会随着年末年始的时候,「放假休息五天」。因为,他们认为大部份的(日本)学生都会回家,宿舍都不会有人,于是我们这种留学生,都要想办法「出走一下」,避避难。又或是花一点小钱,到二手的家俱电器店添一个「灯油」(即「火水」)的暖炉,好等自己好过冬。
冬天冷需要添衣,需要暖气,不是因为我们不能捱冷,过度保护,是废青。也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北欧、俄罗斯小学生们的坚忍。只是因为他们的建筑物有暖气,捱冷都只是一时间的事,而不是长时间的低温状态而已。如果你试过在我念研究所的时候写论文的那研究室待过,你就明白为什么我们又要毛毡、又要暖风机、又要灯油炉才可以勉强写下去的状况。说人家不能抵冷的人,是真的受过冷吗?
健吾 简历
80年生,香港专栏作家、香港商业电台节目《光明顶》、《903国民教育》主持,香港中文大学日本研究学系及香港大学专业进修学院讲师。著书超过二十七本,主力研究日本东亚流行文化软实力及多元性别关系等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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