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邦富的日本管窺(136) 带着日本便衣警察逛商店
2017/02/17
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莫邦富:2月5日,几百名旅日中国人在东京组织了抗议APA酒店的游行活动。有关游行的视频在网上公开后,包括参加游行者在内,许多人对维护秩序,竭力保护参加游行的中国人安全的日本警察和便衣警察留下深刻的印象,纷纷为他们点赞,夸奖他们敬业、专业。
说来也凑巧,正好是游行开始的下午3点起,爱知电视台播出了一个我和愛知大学砂山幸雄教授当嘉宾的专题节目《爱知县和中国的意外的连接点能够改变中日关系吗?》。这个长达1小时的电视节目回顾了1971年推动中美建交的乒乓外交的往事,同时展望今后的中日关系走向。中美乒乓球运动员用乒乓小球推动地球2边的外交大球的舞台就是迄今依旧存在的爱知体育馆。
当时,日本右翼团体想冲击会场,阻碍中国运动员参加比赛。而日本警方出动大量警力,全力保护中国运动员。电视镜头中出现的警方高层人员指挥现场警力抓捕冲击警戒线的右翼团体成员的镜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那是中日邦交前的1971年才会需要那样地戒备森严,那么,10年后的1981年我第一次访问日本时的经历则给我留下了另一种回忆。
那时候,已经有了多年日语教龄的我作为第一届大平班的学员,在北京接受日语进修。进修内容中有一个项目就是花1个月的时间去日本实地考察。当时,这对我们这些从来没有出过国的日语教师来说,是一次极其宝贵的实地进修,大家都想好好实际使用日语的那个国度、社会和民众。
可是,一到日本,接待方面就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担心会有右翼团体来骚扰,外务省限定我们只有星期六、星期日才可外出自由活动,但必须要有日本人陪同才可准许离开酒店。
有一个星期日,九州的朋友飞到大阪来陪我自由活动。朋友坐下午4点的飞机飞回了熊本,而到晚上9点之前是我们的宝贵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实在舍不得浪费这个机会,看看没有人注意,便斗胆往酒店外走出去。
谁知刚走出酒店一步,就有一个身材壮实的穿便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请问客人,您去哪里?”我故作镇定地回答:“我去去大阪车站附近的梅田走走就回来,不行么?”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但还是手一挥说:“请、请。”
就这样我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探险之路,走进了梅田的阪急百货店。店里正好在限时打折销售女性用的饰件等商品,我想给恋爱多年的女朋友买件礼物,正想挑一枚用我那少得可怜的出差津贴能够卖得起的胸针时,突然发现人群后面有一个脑袋在注视着我,我大吃一惊:“那不是酒店门口那个问我去哪儿的便衣警察吗?”
为了不给他留下我们只能买廉价货的印象,我只好放弃了买那支胸针的念头,跑到专卖床上用品、家具等商品的楼层去做市场调查了。那是今后回上海之后大学讲课需要掌握的知识。
在阪急百货书店转了1个多小时后,我不敢在外面多呆,怕发生意外无法交代,便返回酒店了。快回到酒店时,我故意往后一看,只见那位便衣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我回身弯腰点头:“谢谢了。您辛苦了。”那位便衣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一手,也赶紧手忙脚乱地弯腰回礼。
我一走进酒店,就被同样早就回来但困在酒店里的伙伴们围住,纷纷打听我的历险记。一听说有SP(保卫人员)跟着,而且我回来后也没有受到任何训斥,大家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纷纷结伴出行。
后来听说,有的人找不到想去的地方,还要便衣警察为他们带路,甚至有人还想和他们合影。不过,便衣警察会为他们带路,但不接受合影的邀请。当天晚上,我们的这些经历成了大家热烈议论的谈资。
考察访问结束后,外务省叫我参加座谈会,为大平班今后的考察旅行提建议时,我特意强调:“下次起不要为我们配SP了,把这点钱省下来,用到让大家的考察活动中去吧。”
第二年起外务省采纳了我的建议,持续5年的大平班的日本考察旅行从此再没有日本警察来提供贴身保护了。
莫邦富 简历
上海出生。曾下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上海外国语大学日语专业毕业后,曾在该校任教。1985年留学日本,在日 本读完硕士、博士课程。现在是旅居日本的华人作家、评论家。著有《新华侨》、《蛇头》、《解读中国全省事典》、《获得世界市场第一的顾客战略》等50多部日文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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