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双方,怎样才能彼此感到亲切?
2016/01/21
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刘迪:最近数年,中日民众彼此好感度下降,尽管最近出现跌止动向,但不明显。如何消除这种彼此“不感到亲切”现象,不但是双方政府、外交当局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双方媒体乃至市民的事情。除非战时,双方国民的彼此疏远并非正常,这是因为这种“不感到亲近”,往往伴随民族主义高扬。民族主义泛滥,绑架了政府外交决策。民族主义高扬,可能对某些利益集团有利,但却对双方国民有害。此时,作为第四权力的媒体,应该监督政府,消除社会中的民族主义。
刘迪 |
“亲切”一词,有“易于接近”、“感到温暖”甚至“亲密”之意。在3、40年前,日本对华好感度曾经有过很高的记录,那时中日双方,彼此感到“亲切”的人很多。例如1978年邓小平访日,那年日本民众对华好感度几达80%,与对美好感度相差无几。那个时代,中日双方在《中日联合声明》《中日和平友好条约》框架下,形成“准同盟””关系。那个时代到日本留学的中国人回忆说,他们在大街上走路、超市里购物,会有大妈搭话,甚至把他们请到家中招待一番。
从那以后,中日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除共同威胁消除、中国政治经济社会的变迁外,在民族国家建构过程中存在的历史问题、领土问题冲突,经媒体日常性放大而突出。许多非全局性矛盾,在特定历史阶段成为束缚中日关系发展的重大障碍。
欧美国家的经验告诉我们,不论历史认识问题还是领土问题,都可以管控。这需要双方国家站在更高层次,以和平利益为重,充分沟通、协商解决。凡事关利益冲突问题,要坚持在达成谅解前,不单方采取行动。这是此前中日两国关系的重要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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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末中日领导人会面之后,两国关系逐步改善。但另一方面,双方关系仍然存在许多障碍,其中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在各自外交中,如何定位对方问题。至今两国外交最大的问题,就是均把对方置于对美外交下的一个次级关系,甚至作为对美关系附属。例如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就曾说,日美关系搞好了,日中关系就会好。而日本其他政治家提倡“日美、日中等边三角外交”思考,则受排斥。
今后中日关系将迎来转换期。中日冲突,源于19世纪日本工业化后建立的对华优势。这种以工业文明为基础的优势,不久将告终结。今天,日本进入后工业时代,中国也将进入后工业时代。在后工业化时代,个人竞争将大于国家竞争,个人交流、文化交流、思想交流将成为两国交流主流。今天,中国与日本同样,面临老龄化社会问题、环境问题,两国社会面临的挑战,大于国家利益的冲突。中日两国产业、社会、民间的广泛交流、合作,将给中日两国国民带来普遍的福祉。
在日本人看,中国十分“巨大”。其实,这种“巨大”并不必然一定产生压力。日本媒体、知识界如何传达一个真实的中国十分关键。但另一方面,对中国来说,在发展硬实力同时,需要考量如何全面传达一种亲切的文化。以前,笔者回国,常在饭店看到在华日本人制作的中国观光介绍小册子。这种中国介绍印刷品谈上高级,但图文并茂,是以日本人视角看中国,非常有趣。这比中国人自己介绍中国,更适合日本人阅读。如何构筑一个“亲切中国”的形象,日本专家甚至作业小组的角度值得思考。
在文化上,中日是“特殊的国与国的关系”。日本“国语”课本中,存在大量古汉语课文。这里可以看到杜甫、白居易的诗,原装原味。在文化领域,中日存在共同价值观。很多年前,笔者曾参观一座日本著名神社,神主特意领我参观。在神社主殿前的舞殿,他指着“栏间”、“小壁”说,这上面的24组雕像,取材于郭居业“二十四孝”故事。日本也在坚定地捍卫汉字。日本有一财团法人每个年度举办3次全国性“汉字检定考试”,参加者年龄跨度从3岁到103岁。考试从易至难分10级,其中1级最难,要求掌握6000汉字。最近数年每年参加人数超过200万。
如何构筑今天以及未来的中日关系,重新确定双方共同价值系统应是一个正确选择。
本文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
刘 迪 简历
杏林大学综合政策学部教授,专栏作家。哈尔滨人。早稻田大学法学研究科博士后期课程修了(法学博士)。曾任人民日報国际部编辑记者、早稻田大学外国人研究员等。著有《现代西方新闻法制概述》、《三味日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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