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警报只治标不治本
2017/01/09
日经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柯隆:中学时候学英语每每读到雾都伦敦总有一种神秘感,查尔斯·狄更斯的《雾都孤儿》(Oliver Twist)吸引我一定要去雾都看看。出国后(20多年前),得机会从日本去英国Reading大学进修,到了伦敦,让我非常吃惊,雾都完全不下雾。为什么雾都不再下雾了呢?当时没有去深究,但这个问题总是挂在心上。(后来知道,当年伦敦的雾其实不是雾,是他们烧煤的废气。)
被雾霾笼罩的故宫博物院(2017年1月1日,KYODO) |
平生第一次去北京是1988年的5·1劳动节,哎哟,那个天叫蓝。以后每年都去北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京的天就不蓝了。我原先在一家日本商业银行的研究所当研究员,银行在北京有办事处,设在东三环的京广中心38楼。那时,京广中心是北京最高的楼,几乎每次去办事处,都看不见蓝天。我不用猜就知道,空气质量差是污染造成的,但具体污染源是什么?当时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我也稀里糊涂。
忘记了是哪一年的3月去北京出差,出了机场,劈头盖脑的从天上落沙尘,而且湿湿的,举头天空,下午1点钟的北京,天空却昏暗的宛如傍晚6、7点钟。空气里是泥土的气味,仿佛自己变成了蚯蚓。说实话,当时真有点到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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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国内外的环境专家都去关注中国的沙尘暴问题。日本在每年春天也会在天气预报里提醒居民戴口罩,特别是日本九州地区刚好在中国华北的下风。但沙尘暴毕竟是有季节性的,过了春天就平息了。沙尘暴虽有人为砍伐树林的因素造成,但其主要原因还在于风和沙。
当年,日本有很多民间团体为了配合中国治理风沙,在日本国内募捐后,组织日本的男女老幼去中国西北义务植树。有一个日本的NGO在山西的黄土高原种杏树,成片成片。但是,我不得不说,这种努力属于愚公移山式的,面对大自然和人为的破坏行为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其实是未知数。
顺便说一句,我一直纳闷儿为什么中国的大干部总是到风光美丽的地方去植树,最需要植树的是中国的大西北。很多年前请经济学家刘福垣(当时是国家发改委宏观院常务副院长)来日本讲学,演讲时刘先生特别说了一个问题:如果把国家每年公布的植树面积都加起来,而且这些树也都成活了的话,即使减去每年公布的砍伐树木的面积,那中国人的床上也都是树。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在日本,到中国植树的运动就销声匿迹了,也许现在还有日本人去中国植树,但媒体已经很少曝光他们了。为什么?因为新的污染出现了,而且比沙尘暴更严重,更可怕。那就是被称为PM2.5的微小浮游颗粒造成的雾霾。
有朋友的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回北京探亲路过东京,我请他们一家吃饭,我说:“回家,高兴吧?”孩子说:“不高兴。”我很意外,但我看得出她是很认真的。孩子的父亲、我的朋友告诉我:“她有哮喘,回北京呼吸有问题。”接着,孩子对我说:“加拿大的空气是香甜的,日本的空气是没有味儿,而北京的空气是臭的。”
我没有去过加拿大,不知道香甜的空气是什么感觉,但我相信加拿大的空气质量是非常好的,一个哮喘患者的陈述是最有说服力的。我生活在东京,对空气的质量问题毫不关心。每天我只是正常的呼吸。北京的空气污染程度是有目共睹的,但问题是为什么会如此严重?而且来势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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